关于新诗
作者:老许 2019年06月27日 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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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句实话,刚开始接触的时候,我也是一样读不懂大部分现代诗的。尤其是朦胧诗派以后的各种“主义”的新生代诗群。其实新诗一点也不神秘,只是一种新的文学体裁,一种新的文学交流方式。请注意,交流。这是底线。
中国所有文艺的一致特征都很讲究程式,所谓戴着镣铐跳舞。诗词、书画、戏剧.......举例说明最简单。就是一道红烧鱼,一样的材料,看谁做的最好吃。有限中的无限,“尽精微”是中国文艺最大的智慧。而“致广大”则是西学冲击下所有文艺范畴的自然延伸、扩张。书法界1980年代后期曾经一度出现过一些所谓的“现代书法”,但是完全抛弃了传统书法的审美经验和创作模式使它在短暂吸引眼球后被漠视,并自我消解。美术界曾经风靡的抽象艺术、行为艺术逐渐离主流越来越远而被人们淡忘。新诗其实也只差那么一点就沦为哲学和美学硬性嫁接的工具。
新诗,大部分那么难懂。它到底有没有逾越底线?你关注这个问题的时候,就该放下怀疑了。我20年前没读懂的诗,后来全部读懂了。这个需要我拿人格来保证。但是我也可以告诉你,新诗的探索中至少有一半是徒劳。一种新的交流方式出现了。陌生、新鲜、甚至刺激、神奇.......这些东西当然都要有的。但是这些不是目的。有很多失败的作品就是把过程当做目的。并不是每一种探索都会成功,但是所有的花,哪怕注定夭折的花,也有开的权力。
新诗其实一点也不新。新诗的创作理念曾经几乎是完全抄袭西方现代绘画和他们背后的那些理念。比如象征、直觉、魔幻现实......其实都不过是诠释所见、所思、所感的一个方式而已。无论怎样强调个人体验的独特,它也只能是对现实的一种态度。通感淋漓尽致的运用是新诗创作手法最基本的一个特征。
我习惯把现代诗划分为四个阶段,五四的解缚是诗歌口语化大众化的开端,朦胧诗开始尝试与政治脱钩,关注个体生命做一些迫不得已的晦涩,引发了1980年代关于诗歌创作生命、个性、自由意识的大爆发。那是个集体无节制宣泄荷尔蒙的时代,诸神狂欢后的空虚使人再度怀疑诗歌。对语言的高度重视,把语言当作诗歌唯一本体的时代来了。但是很快,大多数人都警惕地想起一个名词:语言游戏。语言当然重要,但是诗歌是不可能到汉语乃至语言为止的。不过我们仍然应该尊敬于坚等人。语言的确立和完备是诗歌程式逐渐走向完美的唯一途径。其实到了最后,每个人都会经常问自己,该写些什么。生老病死,花开花谢......所以我很赞同张执浩说的“目击成诗”这种所见即所得的方式。传统哲学说“道在屎溺”,实际上诗性也是无处不在,只是大多数人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于此。这是一种真实的态度,一种正视局限而又不被围困的坦然,正视残缺而又不忽略美好的公允。
很多人看不懂的新诗,其实就像多年前流行歌曲取代戏剧。你懂也好,不懂也罢,不是时代的问题。新诗的诞生,比看到这篇文章的你要老的多。它还能叫新诗吗?请注意一个词,“程式”。就是说以往声嘶力竭被人鄙视的嘶吼很可能是被人欢迎的摇滚,重金属。那些甜到你骨头酥软的吟唱可能正是被一些诗人们鄙视无病呻吟的抒情诗。喜欢不喜欢是你的问题,存在不存在是这个时代的问题。如果你试图了解。程式就是你了解和进入一个迷宫的图纸。新诗有规则。而这些规则的保留正是那些失败的探索者被剔除以后留存下来的东西。新诗其实一直是沙里淘金在发展着。
长丰的新诗起步较晚,但发展势头强劲。不仅有大家较早熟悉的庞凡、尹玲玲,成长着、渐成气象的吉爱华、刘恒、刘应姣等人。最需要浓墨重彩是近年我们挖掘出来的“文物”:甄长城、任德徐、陈明玖、李标。最令我们欣慰的是我们还视之为孩子的甄雨纯等一批年轻人。一群读诗、写诗的人,其实目的很简单。不是去幻想自己成为李杜,而是让自己成为一个生活里有诗意的人。作为一个从事文艺工作的人,我对他们一直保持着心底的敬重并为之服务。同样我也敬重着身边那些写字、画画、唱歌跳舞的人。他们每天都在告诉我,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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