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山铺的枪声（组诗）
——谨以此诗纪念红军长征湘江战役85周年
蒋纯槐
脚山铺的枪声
脚山铺的枪声离我们很远
穿越85年的时空
走进中国革命史的战火硝烟
那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枪林弹雨
浓缩成“脚山铺阻击战”六个汉字
易荡平和数千名没能留下名字的英烈
匍匐在红军突破湘江的紧要关头
开枪！开枪！开枪！
年轻的身躯组成了铜墙铁壁
湘军的炮火胆战心惊
他们摧不垮红军战士的钢铁意志
于是——
脚山铺和新圩、光华铺这些普普通通的地名
组成了湘江战役史册上的几个红点
在伟人“五岭逶迤腾细浪”的豪迈中
燃烧一代又一代人的激情

脚山铺的枪声离我们很近
高高飘扬的国旗上有它的身影
闪闪发光的党徽上有它的声音
在刚刚落成的红军长征湘江战役纪念园里
它有一双洞穿人们灵魂的眼睛
而长眠在桂北这块土地上的英烈们
他们时刻都在呼唤——
前进！前进！前进！
来吧，朋友——
请你把心贴到脚下的泥土上
仔细听一听脚山铺的枪声

易荡平的名字
易荡平，原名汤世积，红一军团二师五团政委，1934年11月30日在脚山铺阻击战中英勇牺牲······
他留在湘江战役史册中的红五星说
易荡平的易
不是容易的易
他留在脚山铺的枪声说
易荡平的荡
不是飘荡的荡
他留在长征路上的脚印说
易荡平的平
不是平坦的平
那个名叫汤世积的共产党人
立志要以荡平天下不平为己任
1934年11月30日
他26岁的青春化作一腔热血
把易荡平这个名字染得通红通红
并且永远刻进了脚山铺的土地
而今你到脚山铺念叨易荡平这个名字
一定会真真切切地感觉到
他是一棵松树
他是一丛杜鹃
他是一阵林涛
他是一声鸟鸣
更多的时候他就是一缕和风
扑面而来的那一刻
你会觉得地上平坦的大路和空中飘荡的白云
一切来之不易

那些骨头
据《桂林日报》报道，截至2019年8月底，全州县两河、枧塘等11个乡镇共挖掘到相对完整红军遗骸51具，挖掘零散遗骸4086块，并做DNA鉴定······

那些骨头是铁打的
把他们还原成一个个英勇顽强的红军战士
在血战湘江的枪林弹雨中冲锋陷阵
衣衫褴褛饥寒交迫伤臂断腿弹尽粮绝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
如果还有说最后一句话的机会
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吐出钢铁般坚硬的字句——
红军万岁！

那些骨头也是水做的
85年的时光过去了
他们在湘江两岸的山山岭岭上隐姓埋名
默默无闻地抒写对家乡对亲人对土地的一往情深
只要你发现了他们对上了他们的名字
红军战士呀——
哪一个没有水一般的柔情

而今那些骨头组合成了一本鲜活的词典
比如信仰、忠诚、使命、担当这些词语
没有谁比他们解释得更加透彻更加深沉

1934年12月的雪
1934年12月下过雪吗
大坪渡口的湘江说
下过 下过
那一年的雪是红色的
脚山铺山上的泥土说
下过 下过
那一年的雪是红色的

在当年红军走过的路上仔细寻找
我看见——
那些为红军带过路的人
那些为红军送过饭的人
那些掩埋过红军战士遗体的人
那些收留过红军伤员的人
站在1934年12月的雪地上
凝望着红军远去的方向
他们的心里有一团红红的火
正在毕毕剥剥的燃烧
就是从那一场雪融化之后
桂北大地便长出了
许许多多不朽的红色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