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好诗·第五季”序 | 霍俊明读李琦诗集《山顶》:“像最小的善意,最轻的美”

作者:霍俊明   2019年07月18日 09:15  小众雅集    1196    收藏

在东北的诗人群体中迎面走来总是给你温暖、贴心感觉的无疑是李琦,而读她的诗也总是有着抱瓮灌园般的自然、朴质和清淡,是复得返自然的返观本心,是自我精神的映照和时时的磨砺。

如果从精神分析阅读的角度,我们会在诗歌文本中寻找到深层的精神性格和诗人肖像以及家族密码,这也许正是诗歌文本特性的内在动因之一,“我出生在清明时节 /或许节令使然 / 对于流逝或者远去的事物/ 我始终葆有敏感/ 我经常会陷入缅怀和遥想/ 那些逝去的亲人、世上的好人/ 还有,我的祖母/ 她如今已变成明月的清辉/ 我总是会想起她微风一样的感叹—— / 清明好啊,清明一到/ 清气上升”(《我沉醉于这些节气的名声》)。由此来看李琦是白羊座无疑了,热情、浪漫、善良、纯正且富有正义感。是的,由诗歌我们总会进而去留意和观照这个人,诗与人是相互砥砺、相互建构而不是彼此抵消的,“有三件事情 /还是没有太大的改变 / 对诗歌的热爱,对亲人的牵挂/ 还有,提起真理两个字/ 内心深处,那份忍不住的激动”(《这就是时光》)。

“诗人”这一特殊的词语揭示了“诗”和“人”是不能分割的整体,这是诗人精神原型和日常性格的混合,“逝者复活,这就是诗歌的魅力 / 一群深怀忧伤,为人类掌灯的人/ 他们是普通人,有各种弱点/ 却随身携带精神的殿堂/ 彼此欣赏、心神默契/ 也有婚姻之外的相互钟情// 而当事关要义,他们就会/ 以肉身成就塑像,具足白银的属性/ 竖起衣领,向寒冷、苦役或者死亡走去/ 别无选择,他们是诗人,是良心和尊严/ 可以有瑕疵,可以偏执,甚至放浪形骸/ 也有胆怯,也经常不寒而栗/ 却天性贵重,无法谄媚或者卑微”(《诗人》)。当诗人的眼光穿越风雪抵达俄罗斯的白银诗人,这种诗人和诗人之间的对话就构成了伊格尔顿所说的“精神事件”。由此,我们看到的李琦这些诗歌中的词语是精神极其强大而滞重的,“再生”“肖像”“致意”“安魂”“命运”“蒙难”“墓碑”“伤痕”……正如李琦所说“诗人献出的,是绒毛般的温柔和暖 /而面对的,往往是命运最粗暴的面孔”(《读茨维塔耶娃》)。

从家族相似性的角度来看,李琦总是反复在文本中深度描写着“祖母”“祖父”“母亲”“父亲”,这既是对亲人的怀念和逝去者的追挽,也是对自我性格成因的持续叩问和“影响的剖析”——“内心澎湃,外表平静 /逃跑的根基,流人的天性 / 喜欢走路,向往异乡/ 肌体里藏着大风和波浪”(《我喜欢在世间散步》)“血缘的力量难以解释 /我的激情和倔强,来自祖父 / 而某些细微的特征,来自祖母 /我笑的样子,瞬间的神态 / 还有手指的形状,我的眼睛”(《清明致祖父祖母》),同时也是对一段家族历史的个人化的想象和求真意志的持续表达。这些关乎家族和生命本体的诗歌(以及写给女儿的诗)让人动容,这不只是情感的力量,也是人生意志、基因性格和命运的斑驳折光,每个人都得以返观自我——“母亲年迈 /已不再忌讳谈论死亡 /她越来越糊涂/却常有奇异之想/比如,她知道/她如果去世,我会在清明节/去墓地看她/哎呀,那一天人会很多/她开始焦虑:我眼神不好/会不会认不出你呢//我逗她,你鼻子好使啊/你可以记住我香水的味道/她恍然大悟,一下子有了把握/而后,她会经常/拿起我的衣服或者围巾/用力地,闻上一阵”(《香水的味道》)。

2019年湿热武汉的三角湖畔,李琦又说到了患上老年痴呆症的母亲……

李琦的诗歌一直都是以平静、朴素、深隐、内敛和淡雅的方式抵达了人性的渊薮、事物的内核以及尘世的喜怒哀乐、阴晴不定。正如这本诗集《山顶》中所出现的“白菊”“腊梅”和“鸢尾花”一样,正如李琦诗歌中不断出现的“雪”一样,她的诗歌是纯净、安宁、伤感、凉意、温暖以及静默的混合体。

这是周正而透彻的诗,是经验和体悟的诗,是冥想和倾诉的诗。当平静和纯净中惶惑、不安、疼痛以及不舍、不甘在持续到来的时候,渐渐绷紧、反复拉抻又最终化解、释然的话语方式实则蕴含了更为持久的精神载力,“或许,这才是一条大江的风范 /它平静地看过了万事万物 / 沿途携领起那些细小的支流, / 宽阔的河面上,波纹细腻/ 收留起山峰、流云和飞鸟的倒影”(《江水从没说过》)。

亮光微弱却具有惊人的烛照之力。一个人在寒冬里不断向灶膛缓慢递上木柴,时间之冰和内心块垒得以化解。诗歌对于很多人来说确实具有自我校正以及化解和缓释的功能,尤其是在“中年之诗”的阶段。

由李琦的《纯银手镯》《我最喜欢的这只花瓶》《瓷盘》《一只杯子瞬间落地》等这样的“静物诗”,由一个人对一只手镯、一个花瓶、一个瓷盘、一只杯子的感怀和精神擦拭,我想到的是海德格尔对梵高笔下那双破烂、脏污、扭曲、残损的农鞋的长久凝视。这是将客观事物予以精神化和生命化的过程,期间闭合的褶皱被重新打开,久违的细节被袒露,消逝的东西重新汇聚、围拢。这是记忆重组的过程,经由凝视,事物背后的秘密和深层结构得到类似于里尔克的“球形经验”般的揭示,“从精美的器皿到透明的垃圾 /这个过程之迅速 / 让我倒吸一口冷气”(《一只杯子瞬间落地》)。这是阅世更是度己。这是关乎物象和心相的精神性的装置,这也是一个诗人的眼界和襟怀。

是的,李琦总是能够在日常细微之处拨亮精神的芒刺,进而又用情感和智性去擦拭、磨砺和消解,由此,景语、情语、物语和心语就呈现了相互打开、彼此校正的结构,“释放一种牢靠的力量,帮助你 / 度过近在眼前的庸常时光 / 他在无形中,提供一种角度 / 让你重新发现,生活的新鲜和恒远”(《纪念》)。这是对来自房间里的大象般熟视无睹日常生活的激活,是缓慢穿越针孔的细小的精神旋流。事物和事物之间、人与事物之间甚至词语与事物之间的无形区隔被打开,从而相互求证、彼此洞开、交相发现。这也是精神淘洗和词语淬炼的结果,“有一天,我用它装满了雪 / 这是最没力气 / 在尘世开放的花朵/ 雪在我的瓶中化成了水 / 那伤心的凉 / 带着一种从天而降的纯洁”(《我最喜欢的这只花瓶》)。

李琦做到的是日常之诗和经验之诗,同时又维持了“成人之诗”之外的天真和幻想以及童话的成分。在细碎和普通的场景和事物那里,李琦总是能够投射格外关注的目光,“只是这种消失静谧而缓慢 / 因此我们并未察觉”。这是向外辐射的深层打量,也是精神对位和转化过程中心相和愿景的投射,是事物与自我的比照和精神互访,“对天地万物,体察入微 / 又深怀敬畏之心”。这是词语和精神的格物学,是时间和空间具象化和隐喻化的过程,这是来自于日常经验又最终予以了超越的精神猝然降临或者缓慢加深的过程。其立足于日常事物的精神抚慰,最终又在凝神状态中打通了时间区隔,过去时、此刻和未来预叙共时存在、彼此涉渡。由此,李琦将日常的细节予以放大,剥开缝隙之后透过来的是世间冷暖,因而她的日常之诗具有了精神的广度和深度,具备了容留情感和拓展经验的空间。

对于女性来说,与其说是对日常的打量毋宁说是对精神自我的重返、映照和龃龉,这是辽阔而清冽的心事,“那些衣服让我在梦中动容 /我和自己的过去猝然相逢 / 多少往事,在衣服中一一浮现/ 我甚至在那条蓝裙子里/ 翻出一张字条:江边,纪念塔下/ 不用急,我会一直等你”(《真是奇异的梦境》)。正如《很旧的人,很远的事情》所道出的那样,这是对另一个我、过去时的旧我、陌生的我的重新相遇和告别,“总有一个朋友 / 隔一段时间 / 敲开我的房门 / 她善意又略带怜悯地说 / 我来,给你讲讲外面” “她有时说起 / 我奇装异服的童年 / 我曾有过的各种大胆 / 还有许多  别出心裁 / 被她称作浪漫的举止”。这是自我之诗,是曾经的我、彼时的我、陌生的我、变化的我、此刻的我、未来的我之间的对话,是镜像和镜像之间的碎裂和重组。这刚好印证了自我和自我争辩产生的是诗,自我和他者的争辩产生的是哲学。

当日常事物向公共经验的层面推进,当诗人的目光移向公共空间和社会现实的时候,她就更多地具有了公民写作的意识。所以当拾荒者、民工、火车站、列车、医院等进入到李琦诗歌中,它们就携带了向外打开的及物性关联。这不再是轻逸的诗,而是下坠式的沉暗之诗。

当熟悉的日常之物被置换为远方的陌生之地,诗人更多是从那些短暂相遇的事物和场景那里获得超拔的力量,“新奇”对于诗人来说是一把双刃剑,它会驱使词语的迸发和内心的冲涌,但是也会因为深度经验的缺失而滥用了“新奇”的效果从而坠入到“风光诗”的庸俗化的泥淖之中。而李琦在游走路上所写下的诗仍然是深思的、智性的和深度的,因为她始终秉持了诗歌是对自我灵魂打量的基本法则。这是精神层面的现象学还原而非其他,“我抱起那孩子的时候 / 闻到了一种香 / 是草叶、羔羊还有奶水的味道 / 我抱着草原上最洁白的云朵 / 而她,竟像长辈一样,伸出小手 / 轻轻地,安慰地抚摸我的头发 / 她好像还叹了一口气 / 亲爱的孩子 / 你让我泪如泉涌”(《牧区的孩子》)。

尽管具体到诗歌写作和精神生活而言未必诗歌会与地理空间发生直接地碰撞,而不容忽视的事实则是很多的写作境遇都是与更为具体的生存空间和身边日常事物粘连在一起的。

我们几乎会发现在很多东北诗人那里纸页上确实会有“雪”在一次次降临,一个个冷彻的夜晚和漫长的时刻在词语世界不断复现。这样说并非意味着“雪”和寒冷已然具备了核心化的精神势能,而是说每一个空间的写作者无形当中总会无意识地呈现一些共同的因子。但是诗歌写作又是最为个人(私人)的事业,即使是诗歌中的“雪”,早年读到的王家新和张曙光、李琦以及包临轩、桑克等人的诗也有诸多不同之处。李琦似乎是与寒冷比肩而居的,在她身上和词语中间我们时常与泠泠作响的雪粒以及清冽的场景相遇。

对于东北的城市空间以及自然物象而言,具体到李琦更多带有的是一个人对日常的感受方式和观察视角,这是惯常中的精神方向感和隐秘的悸动,“这是我说话最少的季节 / 由于冥想和倾听 / 我会长久而专注地凝视 / 当大雪降落 / 当寒冬来临”(《这是我说话最少的季节》)。具体而言,这是一种精神方式,“她站在五岁的雪地里”,“我有辽阔清冽的心事”,“亡灵成雪,正缓慢回来探望”。由此,现实的雪、想象的雪以及词语的雪一次次降落在纸页和内心,“我每年都要写到雪 / 对于雪的热爱,在我 / 相当于旷日持久的爱情 / 那种清白,那种透彻之净 / 开始只是喜欢,而后逐渐迷恋 / 时至今日,已经接近于崇拜”(《下雪的时候》)“整个下午。雪下个不停 / 就像一首诗进入了叙事的部分 / 我用能写出的最好的字 / 在纸上,重复写着几个名字 / 一遍一遍,我想把这些名字写活”(《写下你们的名字》)。诗人无论是拒绝还是容纳这个世界并不是那么重要,最关键的是要清洗和辨认这个世界。对于“雪”而言,很多诗人往往是从仰视开始的,而对李琦而言则是从体温和发肤的触觉开始的,也是从存在本质的终极探问开始的,“像最小的善意,最轻的美”。当雪和寒冷以及黑夜不断猝然或缓慢降临在李琦的现实生活和词语世界中,那么最终诞生的正是关于“雪”和“冬天”的终极意义上的元诗,比如《站在大雪里》《下雪的时候》《冬天,我不愿出远门》《这是我说话最少的季节》《写下你们的名字》《风雪之夜看窗外》《只有雪,还没有最后抛弃我们》等等。

而作为纯粹意义上的精神生活而言,诗人都是在文字与想象中涉渡和完成另一种不同的人生,这种修辞化的生活和现实生活之间往往是摩擦的、龃龉的,甚至有些情境之下二者是互否的、对峙的。这是雪景中的柏拉图,这是隔窗观雪的女孩或智者,这也更是一个日常诗人的精神图式和怅惘式的怀想与隐忧,“再过些年,也有风雪之夜 / 我此时站着的这个位置 / 谁会在怅望。他或者她 / 能否想到,从前,一个平凡的诗人 / 心事重重,曾从这世上经过”(《风雪之夜看窗外》)。

越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诗歌越会成为精神自我的辨认方式,这也是不断加深的探询与不解。无论是静物凝视还是往事回溯,无论是感物还是怀人,李琦的诗歌声调都是在平静中轻轻扬起的,既是缓慢的陈述也是深挚的抒情。这是对自我的重新检视,对过往的回望,也是对时间自身的查勘。“我沉静地问候自己 / 整理着遗憾和过失”(《新年快乐》),这几乎可以视为李琦诗歌的基调语句和语气,“很轻”“很忧郁”,又很安静、很温暖。这是精神自持的诗,即使是精神的大雪降落下来的时候,李琦仍然能够以宽怀对之。极其难得的是平静的话语方式也能够因为携带幽暗和光芒的对峙而充满了张力和戏剧化效果,从而平静的诗句具备了震慑人心的精神载力和诗性膂力。

雪夜,成了时间之岸,词语成为涉渡之舟,只是无法最终抵消和排遣穿空而来的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的万古愁。而对于李琦来说,她多年来以诗歌践行了她的诗学理想——朴质、纯粹、净化、超拔。她能够做到的就是“像最小的善意,最轻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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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李琦,生于1956 年。哈尔滨人。诗歌写作40余年,出版过诗集《天籁》《守在你梦的边缘》《最初的天空》《李琦近作选》《这就是时光》;散文集《永远的布拉吉》《云想衣裳》等。获得过东北文学奖、艾青诗歌奖、鲁迅文学奖等一些文学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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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霍俊明,河北丰润人,工作于中国作协创研部。著有诗集、评论集《有些事物替我们说话》《尴尬的一代》《变动、修辞与想象》《无能的右手》《新世纪诗歌精神考察》《从“广场”到“地方”》《萤火时代的闪电》《陌生人的悬崖》《怀雪》《一个人的和声》。合著《中国诗歌通史》《二十世纪中国新诗理论史》。首都师范大学中国诗歌研究中心兼职研究员、中国现代文学馆首届客座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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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琦的诗歌一直都是以平静、朴素、深隐、内敛和淡雅的方式抵达了人性的渊薮、事物的内核以及尘世的喜怒哀乐、阴晴不定。她的诗歌是纯净、安宁、伤感、凉意、温暖以及静默的混合体。她将日常的细节予以放大,剥开缝隙之后透过来的是世间冷暖,因而她的日常之诗具有了精神的广度和深度,具备了容留情感和拓展经验的空间。她的诗歌声调都是在平静中轻轻扬起的,既是缓慢的陈述也是深挚的抒情。这是对自我的重新检视,对过往的回望,也是对时间自身的查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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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是陈超的研究生霍俊明,花费3年时间写作的,关于陈超的生平传记,以大量翔实的一手资料追忆陈超,并总结了其在诗歌创作等方面的成就。书中涉及国内一线诗人北岛、舒婷、西川、欧阳江河、翟永明等近百位。还有家属独家授权的书信日记等难得一见的珍贵文字及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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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有些事物替我们说话》是诗人霍俊明自陈“个人第一本真正意义上的诗集”,收入了其诗作95首和3首小长诗。这些诗作既记录了他在斗室、故乡和黑夜行旅中那一闪而过的感触或者长久萦绕于怀的过往人事的碎片,又是他对诗歌批评作为一种“写作”和“创造”的思考。


责任编辑:牛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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