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车站

    1

向眺望道歉——此刻他从安检口
转移视角
突然就看到了他的小女儿
一块阳光落在肩头
孤单的背影，被风轻轻地吹

小女儿站在广场，仰着头
在春天面前，有让人伤感的镇定

    2

不提那列火车好吗？
我接受的所有关于岁月和泪水的教育
全都来自这沉重之物——
比如一只鸟在头顶飞来飞去
比如钟声：隐秘的伤

    3

我曾在黑夜里独自靠近
一张水泥凳：它被低处的灯光照亮
光滑，结实，覆了一层薄雪——

无须想象。有一种美
叫雪落无声：水泥凳边的剪影
只有宽容，平静

    4

事后才晓得，在阳光下
我戴着墨镜感受暮色，悲伤，忐忑
它们不是空穴来风——

这使得我羞愧，遗憾
怀着莫须有的罪
穿过偌大广场，至今不敢凝视

    5

现在我已记不得，那最后的
笑声，如何掩饰
岁月静好，春天落幕

我不认为所有问题都有答案
而受困于一行雁影，我害怕听见自己的
声音，但仍将记住
一行雁影未尽的抒情